楚香帅的苏蓉蓉

情之所契,如铃合欢。
幸而有你,此生不换。

【风逍遥】风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道域,确实不曾有如此风雪。

而多年后,风逍遥也将异乡活成了故乡。

就像把浓烈的风月无边喝到如白水一般。

波澜不惊,成了习惯。

他靠在万里边城的烽火台边,反手摸向腰间的酒葫芦,高高举起,举向如浓墨一般的黑夜,想大声说一句:干杯~

可是,和谁干杯呢。他有些茫然,讪讪地将酒葫芦收了回来。纵使眼里盛满了象征沧桑的薄薄清霜,可有好多事他觉得还未学会,仍在反反复复摸索。

风逍遥,你可真正逍遥。

他在问自己。从道域到苗疆,从风花雪月到金戈铁马,从刀界惊鸿到三军军长。

寒风从四面八方的夜里刺破开来,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应和着城头飞扬的战旗。他抱着酒葫芦歪着头飘在风里想了很久。

应该是有的吧,风花雪月的那一年。

记不得有多久不曾去桃源渡口了,亦或许从未去过,也有可能是去过了又忘记了。他把那个逍遥的自己连同花与雪一起埋进了红枫下的坟冢,他期盼着这最美最透彻的情,在月光下会酿成一壶最醇冽的酒,开泥破封日,喝进骨子里的时候长醉不醒。

可是,那酒,早已经没了啊。不信你去松软的草丛间寻寻看,可否有生了锈,染了泥的鎏金酒盅。斑斑驳驳的,一半葬进土里一半裸露在外,怯怯地,怕人追问,欲说还休。

他觉得自己是四人中多余的那个,哪怕他是大哥。他总说少了他,这故事还是会有下个章回。

是他带他们离开,也是他最先选择离开。

而后,以风为姓,逍遥为名。除了腰间的酒就剩身后的短刀,一身轻快,来去自如,风中的利刃,风中的酒香,谁能追的上,捉得住这般掠影惊鸿,踏步碎梦。

所以他到现在还不明白,那句风逐雪行,雪融风中。哪怕是到最后他杀红了眼,有个女人撞进了他怀里,拥上他锐利的刀尖,他也浑然未觉,直到——唇瓣覆上清冷冰雪。

她说他不懂暗示。他却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让她在弯弯绕绕的岁月里,错位追逐。

雪融风中。她是在他怀里咽气的,带着浓浓哀戚又憧憬着来世悲喜。花与雪才最适合葬在一起,遥映人间冰雪模样。

他哪里是多余的。风存在的意义就是见证,并且遗忘,然后活着。

所以他又成了一阵孤独的风,轻飘飘的,摇摇曳曳,有时飘在林间,有时皱水三千,仿佛一口风月无边下去他就堪堪然魂飞魄散于山川之间。

好在还有一个沉甸甸似刚铁的人镇着他。

而酒窖里的风月无边总是够他偷喝一年又一年。此后他就像是被人拿住了七寸的蛇,乖乖服帖,出任务时还得摇头叹息的唏嘘:烧酒命,烧酒命,为了烧酒去卖命。

偶尔的怀旧,才意识到现实的凄怆。

铁啸裘衣已经死了。

那御兵韬绝不能倒下,镇国山岳若是崩塌,谁来守这锦绣河川。靠一阵风么?他打了个激灵,甩了甩马尾,然后喝光了腰间葫芦里的酒,醉生梦死模式开启之前就让他记住这份喝了多年佳酿。

若注定埋骨于此处,他想请来祭奠的人带一坛风月无边。他是真真下定决心全力以赴了。

华凤谷一役后。

风还飘飘荡荡在苗疆万里边城,那如镇国山岳的人依旧沉甸甸得万年不变。

一同活了过来,算来都是死了两次的人了。

但酒窖里的酒依旧照偷不误,这回是堂而皇之的光明正大,军长还是兵长于风逍遥来说并无多大区别,只不过是多喝一坛酒,多跑几趟腿查案,何况还有一个如山岳一般的人坐镇,他也不急,索性抛开了去,慢慢摸索着身为军长的那一套智慧。

而他们彼此清楚,留住一阵风的,不只是酒了。

苗疆的春天来的晚。边关还是一幅严冬景象,如风一样的人幕天席地地睡在风里也能安稳沉眠 。风逍遥仿佛听到了来自冰封雪冻的地壳深处的冰裂声,顺着镇国龙脉,顺着万里边城,清晰的传进他耳朵里,钻进他心里蔓延成寸寸山河,一片灿然。

他迎着张狂的夜风,反复摇晃了几下他的酒葫芦,确定还有一口。半醉朦胧间抬头仰望,莫不是他喝到眼冒金星?这满天星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星辰闪闪竟耀,好像以虚幻到凝固时光的速度慢慢坠落下来,繁星近在眼前,夜空被风推得老远,远处的山峦层次不清沉重的垂在星空边际。

他举起酒葫芦向着寂寥夜空,干杯。

轻飘飘的风,扎根于脚下的土,稳如山岳,气势大开大阖。

这一片开阔清寒,呼啸在边关的风才是第二故乡的——

真正逍遥。

后记:

这么久了,总想为风逍遥写点什么。

薄暮时起了很大的风,力拔山兮之气、卷地折草之势。散步穿过林间时在耳边呼啸着,恨不得下一秒将我掀出万丈外。倒不觉得冷,折服于北国寒风的势不可挡的恢弘气势,甚是欢喜。

索性趁这一夜不歇的风,写个如风一样的人。

                            

评论

热度(12)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