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香帅的苏蓉蓉

情之所契,如铃合欢。
幸而有你,此生不换。

【温蝶】夜蝶

  透亮的满月高悬夜空,月色下的古堡无声沉重地矗立,浓密林间偶有几声乌啼传来,更显寂寥幽森。

  古堡主人不见天日,寂寞花园荒芜年岁。时间在这里缓慢到近乎静止,他终于从悠悠长梦中醒来,掸了掸蓝色外袍上的灰,连同百载的光阴。

  月色欣然,亘古如一。

  他已经记不得这是多少次醒来后的场景了,杯中红酒早已蒸发,玻璃杯失了晶莹剔透,悄悄被镀上一层锈色,像风干后的血色,没了温度,没了鲜活。

  窗外月光折进屋内,洒在大理石地面上,泛着幽幽寒光,他半靠在榻上,舔了舔尖而锐的獠牙,他不知这随意慵懒的动作若是被人类得见了去,他们该是如何的惊悚失措。

  而猎食本就是一场游戏,猎物在绝对的恐慌惊惧之后会坦然接受死神,甘愿献祭。但是大多数吸血鬼都等不到人类最后的心境转变,受惊的猎物,心血骨肉可都不会是纯粹的鲜美,所以,他的大多数同类鲜少有懂得此中极致滋味者。

  唉,真是暴殄天物。

他起身,蓝色滚金外袍从沙发扫过,蜿蜒至地面,在薄尘中拖曳出一道道踪迹。他站在宽大的落地镜前,瞧见月光里的自己,一头黑棕色微卷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身后,百年不见光亮使得本就净白的皮肤在清辉中愈加惨白无色,活像僵尸一样。

  不过,他们吸血鬼和僵尸可大大不同,就单单是会用大脑思考这点,便高下立判,更不用说博古通今,亲世入世了。世人所知,吸血鬼一族畏惧日光,能在万丈日光照耀下无所遁形,化为齑粉。实际上,不论是香榭丽舍大道还是依纳尔小镇街头,只要他们想,都能不分昼夜,来去自如。

  人类啊,总是爱将已知的讯息上升到真理并且奉为圭臬,殊不知变化无端的世界哪有永恒的标准规矩,人类信息的滞后、与之不对等性,往往让他觉得是吸血鬼欺负了他们。

  他在心底感叹一句,今晚月色如水。他来到回廊下望向沉重古老的旧门方向,被推开的裂缝宛如是两个世界的通道口,他嘴角一勾,几分邪魅,不掩双眼中丝丝雀跃——今夜正适合寻觅徘徊在花园中的精灵。

  当他在浓丽的花丛中寻到昏睡的精灵时,着实是有一些失望,她就像一株枯瘦的鸢尾,过于单薄的身体不堪风折,令他不愿设想锐利的尖牙吻上她脆弱妡长的脖颈时,她会做何种绝望地挣扎。

  真是,太过残忍。

  毕竟,他一向以诚待人。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我……是修……与伙伴走散了,你,你又是谁?”她眼里强作镇定,可是攥紧了拳头的小动作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恐慌。

  原来是修道院的孤儿啊。

  想必是将这里当做游戏之所了。

“我是这座城堡的主人 ——温皇,是个公爵。”他伸出手掌去,贵族气息,绅士做派。

  “请问小姐的名字。”

  “蝶……”她缓缓将手放到他掌心,不知是月光太冷,还是她太过紧张,她不曾感到掌中温热,触上指尖的是宛如极地寒冰般的刺骨之凉。

  恰有薄云遮月,看不清他的轮廓,只得见他眼瞳中细碎的蓝色幽光,衬着外面马蹄声,战火染红城堡外的天地。

  六百多年了,这寸土地上的人啊,仍是未变。

他看过诺曼王朝的两方女系继承人的殊死搏杀,也在血迹蜿蜒的宫廷院外捡到过金雀花图案的维章,他皱着眉头看过兰开斯特和约克公爵红白玫瑰的争奇斗艳。在两个家族缔结百年之好后,他就明白,人与人之间没有永远的对立,只有共同的利益,当他看着亨利八世因婚姻与教会决裂时才发现,人又真是矛盾体,既想着被庇护,又想着自由,当庇护成为了束缚,当自由成了梦想,谁也不愿带着枷锁跳舞。

  当苏格兰和英格兰合并为大不列颠王国时,他还在研究着从遥远的东方丝国而来的绸缎,思忖着哪一种花色更适合裁剪成衣衫。

  当安妮女王驾崩后,斯图亚特王朝就开启了女性后裔统治的时代,这一变,就像给平静的湖面投落一颗石子,激起涟漪阵阵,甚至掀起海浪惊涛。

  一路看过,他有一种洞悉的通透。听烦了呈上来的千篇一律的情报,他恹恹地靠在壁炉旁打起了盹,一恍惚又是百年。

  原以为,女性后裔的统治已经结束,殊不知这又是一场争夺的开始——

  他快如鬼魅的身影在教堂街道的屋檐或天台上闪现,目睹此夜,宫墙院落在炮火纷飞里化为一堆残石瓦砾。

  街上不止是有仓皇的人,还有磨牙静待吮血的低劣同类,眼中尽是饮血蚀骨的贪婪。

  总有不安分的,保不得劳使他弄脏衣袖。

也不知酆都·月平日有没有认真履行一个猎杀者应有的职责,此等混乱之状也不出来帮忙,又或者说这又是他妄想超越自己的设计,这手笔可是会破坏缔结之约的,他一样也坐不稳温爵府邸的公爵之位。

  若不是最初的嗜血一族以罗马教为掩护赐出一面“圣旗”,威廉也不会轻而易举的率领远征军乘着凉爽的南风,驶向英吉利海峡,踏上伦敦的黑斯廷斯,实践了他的国王理想。在温皇看来,他是个勇敢的人类,敢同魔鬼做交易。

  各取所需。古老的嗜血鬼一族以宗教为掩护在人类越来越多的大陆上继续生存下去,温氏家族冠以爵位,世代相袭,此后王朝之王皆要以教皇为尊,敬之听之,教会亦存王,护王,两心一体,和平缔约。

  此后百年,沧海变换。王室与教会即便偶有摩擦,最终也无伤大局。反正他当年应允威廉的是存王,护王,至于王姓什么他可不关心。他将教内事务一应交给酆都·月打理,自己隐于幕后,自在清闲地在威廉斥巨资着万千工匠修筑的精致城堡里,当他的公爵。

  这冗长单调又乏味的岁月,终于在她无心地闯入之后有了一丝丝不同。

  灼心的痛,细密的汗珠自额上汇聚成滴,连同胸口的殷红浸湿了蓝色丝袍,原来,吸血鬼也会痛也会流血,从不曾看他如此颓败命悬一线的模样。

“主人……怎会如此大意……”

“逼命的游戏才最刺激,若事事都提前洞悉,那多无趣。”

  她替他缠裹好伤口,又净了手,挽起衣袖露出半截手臂,拿起托盘上的泛着寒光的薄锋利刃,干脆利索地划了下去,血如细流,一滴不差的落进透明玻璃杯,在月色下,宛若一杯醇美的红葡萄酒。

  给他疲惫心灵带来希望的,正是这令人微醺的玉杯。

  她用纱巾缠好自己的手腕,将托盘捧至他跟前。温皇半眯了眼仔细打量着她,面色苍白,身材瘦弱,紫色眼眸中让人看不出别的情绪,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那么机械、熟稔,冰冷的好似不是人类一般。

  “蝶,你入堡多久了?”他没有伸手去拿酒杯。

  “十年。”

  “你没想过离开?”

  “你不怕我将你的身份说出去?”她挑眉,一副拿捏住对方弱处的倨傲神态。

   实际上,她是有想过离开的,但实在不知有何理由。当她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进而与在修道院遭受的种种相联系时,她竟然对造乱的国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谢,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阴差阳错闯入这古堡的秘密花园,遇上神秘的公爵,才多拥有了这十年,此间每一杯带毒的血既是代价,是答谢。

  当存于血液的毒越来越淡,她仍然是个正常的人类。是否不该继续与魔鬼为伴?

 “主人,你可知对人感到过分恐惧的人,反倒更加迫切地希望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更可怕的鬼怪。”

  有时候,她坦白的可爱。

  不论是在黑夜还是白昼,她于自然之中栩栩如生地目睹了魔鬼的所在。

  这府邸是座囚笼,也是座堡垒,从抗拒,到习惯,到离不开它。

   一个人却在魔鬼身边找到了安全感,她已经无所遁形。

  十年间,这里由一个荒凉城边,慢慢发展成一个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就连这座囚着她的城堡,也变成了一座神圣古老的建筑名片,白日里多得是人来人往地参观。

  世人所知,这里曾住着温氏一族的公爵,曾历代教会最尊贵权威的教皇,是好奇性地参观,也是崇敬式地膜拜。只不过,所有来此的人都未曾见过公爵,有人说家族没落,爵位无继,空留古堡一座,还有人说公爵神秘,穿梭于教务与俗尘间,不显于人前,是凡夫虔心不够,无缘得见。

   人言古堡中神秘的紫色衣衫侍女,就是公爵存在的最好证明,但也有人说,她只是负责古堡参观接待的策划者。三三两两,各持己见。好在,一批又一批人来来去去,从未出过差错,平安进出。

   不是信不过他,是信不过他手下那些猎杀者。参观的人越多,人类的气息越浓厚,对嗜血族而言,就是更大的诱惑,吸引着他们往鲜血的深渊沉沦。

  “所以,你的不离开,倒是让我联想到东方佛教里的割肉喂鹰的故事。”

   但很可惜——

“你不是佛,我也不是鹰。”

   他拿起托盘上的玻璃杯就像饮酒那般先是轻嗅了嗅,仿佛真有醇香飘入鼻中,继而送到唇边,玻璃杯沿轻轻抵上齿间,他微微仰头小嘬一口,随着喉结上下滑动,她醉人的鲜活,都缓缓流进他的身体,不止流进血管,还流进跳动的心脏。

  这一杯堪比美酒,醉得有血有肉。

  活了近千年,还是第一次想要如此留住一个人。

  他以为是恫吓住了她,殊不知确实自己离不开她。她就像座迷宫,让人永远不知道有多少条路径可以逃脱,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终点打开她的心门。

  于是,他不断地试探她的底线,判断她的目的,策划一场又一场逼命般刺激的游戏,用来衡量一个鬼在一个人心中的地位。

  她眼里仍旧一片静谧,太像橱窗里了无生气的布娃娃。就算他亲手掐断了她离开这里的机会,赶走了那着银白盔甲的少年骑士。她也不曾对他有过激烈反抗,只是极力克制,隐忍的波澜不惊的模样。

  在静谧的月色里,在花园里,有蝴蝶精灵的晶莹泪珠滚落到花朵上。

  不会再有人将她当做实验毒品的对象,也不会有彻夜入骨的疼痛将她吞没。

  她不该如此逞强,向他微微示弱又怎样。

  她何以笃定,吸血鬼就是没有心的呢?

他一次次地挑战她,惹怒她,想看她气急败坏歇斯底里的模样,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证明她对自己的在乎。殊不知,他有这个想法的一瞬,就已经一败涂地,败给了他曾不屑的人类情绪。

   她知晓,黑暗中也蕴藏甜蜜,即便他身上全是危险气息,就像她在泛黄的《圣经》空白扉页上写下的这样:

  “其实你对人类畏葸不已,仅仅是因为其心难测。作为人类的一员,我对自身言行也没有自信,因此只好将独自一人的懊恼深藏在胸中的小盒子里,将忧郁和过敏密闭起来,伪装成淡漠无谓的外表,使自己一步一步地彻底变成了畸形人。

  甚至都不足矣称为人。”

  斗转光年,星移物换,料得莱茵河畔碧色绵延。这城堡花园是精灵栖息的天地,是花语造梦的源起。

  这一夜,星空如旧,薄雾拢月。

  郁金香花丛中,她睡意迷离,眼泪濡湿了梦境。手指穿过垂顺的紫色长发,捧起她的脸,他极力去分辨隐在眼中的脆弱哀伤。

  他用鼻尖蹭着她唇边耳畔,压低了声音悄悄缠绵,一字字敲击着她的神经——永远、永生、永恒,与我一起,只有你我……you are mine……

  愿不愿意,献祭你的鲜活、芬芳……

  容不得抗拒的请求,难以抵制的致命诱惑。拂晓前,她终于将双目聚焦,对视着近在咫尺的幽蓝瞳孔。

  宛如,心甘情愿接受诅咒。

“Yes.I do.”

  几乎是同时,尖而锐的獠牙吻上她洁白妡长的脖颈,她像受了惊的鸟儿般扑翅,蓦然张大的瞳孔、紧绷的脚背,死死攥紧他衣袖的双手、近似绝望的挣扎以及倒映在她眼中的银月竟是令人甘愿沉沦。

  这附在有生灵魂上的动魄惊心之美。

  良久,颈间心头如灼烧般丝丝刺痛。

  他成就了她最后的白昼,在甜蜜的黑暗中极尽温柔。

  至此——

  折了双翼的蝴蝶在死间缝隙又重生出翅膀。

  他笑着,向她伸出手来,不似那夜压抑着雀跃,却在眼底充斥着狡猾得意的狂喜。

  “We are the same .蝶。”

   Forever and ever.

  他唇上一抹红,在月光下分外妖艳。就像多年前的夜里在浓丽静谧的花丛,他悄悄地吻上她被蔷薇细刺划破的锁骨肌肤,意外尝到了独属于少女鲜活的甘甜。

  这味道,永生永世,无可替代。

——————💔————————

【后记】

画风诡异,文字糟糕。

大胆(作死)的尝试。

诚然写坏了,辜负了道友的吸血鬼与少女的故事梗。

一两年前就有类似暗黑系列的脑洞,源于舍友循环播放过她偶像的《夜蝶》(内容剧情什么的自行百度)奈何一直没下爪子。直到上月可爱的主催爆出了她的吸血鬼与少女之梗,突然有一拍即合之感。

  自告奋勇,拖着大坑不填,另起炉灶,引火烧身,抓耳挠腮,少皮没毛……

  耳朵疼到想磨牙吮血。

  阿弥陀佛,人心魔心一体同身,总有不甘不愿,主宰方寸灵台。

疯狂如温皇,云淡风轻中藏着惊涛骇浪。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背后,怕是对她存着百分之一万二的占有欲吧~

所以,新剧的温、蝶,你们良心不会痛么?

(微笑打字,以诚待人)

黑暗的夜 原来蕴藏这般甜蜜

不知不觉 这危险却已成禁忌

一步一步 心跳不息

是否愿意 当然愿意

充满危险的游戏

               ——SNH48《夜蝶》

                     

             ——琅嬛  20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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