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香帅的苏蓉蓉

情之所契,如铃合欢。
幸而有你,此生不换。

【温蝶】长生未老

如果樱花常开,生命常在,那么两厢邂逅就不会动人情怀。
                        ——东山魁夷
  
  生死无常。
  这是他从一次次逼命刺激的游戏中所总结出来的。有多少次,他都在此间一线。
  该是运气多好,才是这其中例外。
  还能在冬日里拥长青灌木,窝在躺椅上喝茶冥想,看书中不老传说,在虚实交错间真真切切地活着。他合上双目,眼前所见是一片日光里红黄交织的暖,令人懒洋洋地,想沉沉睡去。
   果真,是上了年纪么?开始依赖慢而暖的节奏与事物,仿佛连最基本的习惯也开始退化。
“自夜煌与各境收罗童男女合共三千,渡海东行,永不再归。”
书中如是描述。
“夜煌,童男女。”
他放下书,背靠着椅子遥思往事。
燕驼龙所提供关于盗贼遁影与夜煌的记载,在妖族自封妖界的始末出入甚多,分明遭人篡改,刻意瞒去妖族的存在,但他是何时所为,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迷雾下遭人刻意掩饰的真相,越发勾起他的好奇。他伸手拿过案上的茶杯,却在低头欲饮时发现空空如也,他有些失落地放下杯子,摇着羽扇,再抬头间看到一袭紫色衣衫,款款而来。
“主人,”
“凤蝶,你认为,一个人处心积虑渡海远行,会在什么情况下重归故土?又为何回来之后,没留半点声息。”思维似乎是遇到了瓶颈,他转而求助身边的人。
“渡海远走,是剑无极……他回来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里盛满惊诧疑惑。
如一根针,扎醒了他。
“没有,讲的不是他。”他将自己从深深地思考泥潭中拔出来。
“你来得正好,茶水空了。”他拿起茶杯示意她。
“总算退化到连倒茶都懒惰了吗?”
她逆着日光,身披一袭暖香。打量着案上空空的茶杯,诘问他,像个语重心长的大人。
“诶~有凤蝶大人在此,我这微末茶艺,怎好班门弄斧。”他索性耍着小孩子脾气。
“倒茶而已,需要什么茶艺?”
“不是喝茶的时候,外面有客人找你。”她手指覆上杯沿,提醒着他。
“客人?”
“是一位尼姑,自称白比丘,是否请她进来?”
   这里话音未落,他那里却难得起身,踱步而出。
“主人……”
  凤蝶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悄悄地捏了捏自己的脸,才发觉不是梦。
  她捡起掉落在躺椅旁的书——《异域拽奇录》才明白他的急匆匆是为何。
  亲眼印证传说,没有比这更刺激的了。
    还珠楼大殿。
“贵客来到,未及远迎,还请大师见谅。”他慢悠悠地说着。
“冒昧来访,未有通知,实是贫尼唐突。”
“大师请上座。”
“温皇先生知晓贫尼名号?”
“八百比丘尼的不死传说,稍有见识者,何人不知,大师远渡重洋,找上还珠楼才是让吾意外。”这着实是他意料之外。
“一路探听,人人皆说神蛊温皇蛊术天下无双,我想这针上的蛊物你应该不陌生。”白绢上躺着一根针,针尖乌黑。
“这临危保命的紫烟蛊确实出自吾手,大师亲自登门,吾便解了这针上的蛊毒吧。”羽扇轻扫而过,华光流转,针尖恢复本来面目。
“你不问我是如何沾染此蛊?”
“已知的事情何必多次一问呢?”这也着实不是他的风格。
“误损大师宝物,劳烦大师千里而来,现在恢复原样,请大师勿要见怪。”他说地诚恳,完全实践着他的以诚待人。
“先生也非有意,何来见怪?而且我专程西渡亦非只为此事而来。”
“哦?”他摇着羽扇微眯了眼。
“我来,是为了找一个人”
“大师欲寻何人?”
“在我身上施下诅咒,令吾长生不老的人。”
“他的名字?”羽扇蓦然停住。
“始朝方士,徐福。”
话音甫落,一页页史册在他脑海中翻过,千年光阴瞬息流转眼前。
“你找的这个人作古很久了。”他定了定心神。
“先生不信?”
“我只是怀疑世上真有不死之人?”
长生不老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追逐一生不过水月镜花,不论帝王或是平凡人自有生死定数,所以他向来对长生不老只做虚构故事来看。
“你的眼前就是活生生的见证。”面前的女尼手持念珠,泰然自若,说得笃定。
“若真如此--”羽扇轻摇间再起身时,三千白发,剑锋清冷,任飘渺那绝世孤傲的身影赫然出现。
“大师可否愿意让吾一试?”
快不及眨眼,发丝飞扬间,剑锋吻颈,开出绚烂的红莲。
“主人……”凤蝶一进殿就对上了任飘渺肃杀的萧索背影,和怒不可遏的白衣小帽打扮的年轻人,以及倒在其臂弯中不省人事的女尼。
没有人能够自天下第一剑的冷锋下活命。一盏茶过,结果却是印证了传说,他没有失落,反而兴致更高。
凤蝶知道这异象着实引起了他心内蛰伏已久的好奇。
他热情地招待了远渡而来的客人,包括他一直不待见的剑无极。
月上柳梢头,正该是年轻人共约黄昏后的时刻。
他一个人在月朗星稀的院子里,歪在躺椅上打着盹,桌上的茶早已凉透。
  “主人~”
他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没有睁眼没有回应。
她替他将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倒掉,斟上新茶。
“是你啊,凤蝶。”他仿佛从冗长的时光隧道里走来,满身疲惫。
“不然呢,主人是在想什么?”她将茶杯递到他手里。
“你不应该去听东瀛故事?”他起身接过饮了一口,茶香淡淡萦绕唇齿间。
“已知的事情何必多次一问呢?”她偏头望着他,似笑非笑。
  “他走了,而且他们的故事也不是我们的故事。”
如果没听错的话,她说的是“我们”。温皇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试图找出隐藏在这两个字间的别样情感,能否带给他一些宽慰。
而事实上,她现在站在他面前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了。
“凤蝶……”他将脸埋进她肩窝,偏头嗅到她发间如兰香气。
“你觉得我,老么?”
“嗯?”她一怔,又想起了任飘渺那头银白的发。
她伸出手去环住他腰身。
齐彭殇为妄作,八百比丘尼不过是个寿命较长有着奇特的自愈能力的人罢了,谁也不能说她能千年万年,一成不变。轮回消亡,始末终是,天地万物,无一例外。
没有不败的神话,也没有不老的传说。他是睿智的,又怎会不懂。明知故问,不过是博她一句暖心温柔的话。
“若说年纪,主人看到我,也该觉得自己老了。”
“但……”她笑笑抚过他身后的黑发,伏在他肩上慢条斯理地说。
“如果论外表,任飘渺和神蛊温皇皆是被岁月上了封条。”她轻轻推开他的怀抱,与他四目相对。
“而这个封条的落款,是我。”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她指尖抚上他眉尾,看着他蓝色瞳孔将这十年岁月尽收眼底——历历在目。
“我们没有长生,只有当下的未老。”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生命的长短对世间众人来说刚刚好。
她很庆幸,终于追上他的脚步,与他同在同老。
          ———————❤———————
【后记】
拖了一个月零七天的文。再创历史新高。
温皇说的话一句都不想删,现在格外珍惜他的一字一句。
从《决战时刻》温皇揽着受伤的凤蝶抚上她头发的那个镜头开始,我就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难斩的羁绊,一路走过倾尽彼此执着,在官配来势汹汹压倒性的胜利趋势下,我不知道还能为他们写多少文字,是不是终有一天会被剧情逼到哑口无言,落笔无字。
一想到这里就很难过了。内心是个悲观主义者,伴随着极度的强迫症,多年过去仍旧固执地坚持着很多早已不该的思维或者习惯。
所以,放下他们,很难。
                     —— 2018.1.17  大雾的夜。

评论(14)

热度(113)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